Falling You
走在回家的路上，雪還在下，林允兒的心是冷的，很冷很冷。
經過一場浩劫後，鄭秀妍讓她回去休息洗澡換衣服，林允兒很是不放心....
但是鄭秀妍說了有祕書在，而且過沒有多久鄭秀晶就要來了，讓她不要擔心。
期間金氏夫婦也打了電話來詢問狀況，林允兒照時的回答，她們也說會找時間去看鄭秀妍。
鄭秀妍出事的那一刻，林允兒就沒有在思考任何事情，像喪屍般的行走著....
到了自己家的樓層，她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後止住了動作....
緩慢的轉頭，看著鄭秀妍家的門然後走了過去....
林允兒握上門把，往下壓，喀的一聲打開了...
林允兒踏了進去，她看了看這間經常來光顧的家，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奇怪...之前來為什麼都沒有發現呢?
這個家的各種地方都散發著非常孤獨的訊息，鄭秀妍家說不上非常整齊也沒有很亂，據她所言，她都把所有雜物放在她家多出來的那間房間，是倉庫。
因為沒有多疑也就沒有去看過那間房間，林允兒想也沒有想就走了過去，打開了門....
裡頭一片漆黑，光線來源只有由外面照進去的光而已，她摸著牆壁找著電源開關，啪的一聲打開了!
裡面的景象讓林允兒愣住了....
堆滿了許多畫作，但是幾乎都是重複的....有的重複了四五個，有的一兩個而已，但是重複最多最讓人雞皮疙瘩的是那幅剛認識的時候鄭秀妍畫的在水缸裡看著大海的金魚。
林允兒不敢置信的握緊門把...深深吸了一口氣...
鄭秀妍的病已經嚴重成這樣了嗎?
居然忘記自己畫過什麼，常常在結束後就把畫拿到倉庫來，打開燈才發現自己已經畫過了而傻住的放下那幅重複的畫作，心情複雜的離開房間。
但是令林允兒吃驚的是，即使鄭秀妍忘記了，在她腦中的影像一直沒有變，金魚的位置看著大海的樣子一直都是長那樣的不曾改變....說明了她心中有個很深的想法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才會很深的烙印在鄭秀妍心中。
不過那是什麼呢...?
「...是什麼?」林允兒喃喃自語著，她關上了門來到客廳坐下。
她遠遠的看見了Pony倒在地上睡覺，然後想起了什麼走去廚房拿飼料，裝好後端到牠面前，但是Pony沒有反應睡的很熟....
林允兒站了起來走出鄭秀妍家把門關上，回到自己家後她直直的走到浴室洗澡。
洗完後一邊想著一邊吹頭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越來越陌生....越來越疑惑....
林允兒摸上了鏡中的自己，與自己對視，腦中突然播放著她在水裡掙扎的畫面....快要死了的感覺，掙扎的時候被救上岸她還是一直以為自己在大海裡，有著後遺症一樣的不停嗆到跟咳嗽!
林允兒感覺到自己的心律正不整的亂跳，她難受的抱住頭，逼著自己深呼吸吐氣....
還是...還是說....自己根本沒有想找個岸靠...?
從一開始就....用著各種理由逃避著任何事，自己根本沒有在找尋，說實在也沒有喜歡漂泊，因為林允兒根本不敢....
自己的父母過世的時候，因為還小不懂但不是都沒有感覺，看見自己的阿姨的時候，她的心是猶豫的...終於在阿姨車禍過世的時候把自己逼入了絕境了，她不能再承受任何傷害....
就連高中的時候，跟所有跟自己告白的人交往，卻不付出真心，終於在學姊劈腿的時候毫無感覺的分手了....
她認為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一直都是笑著的，那樣看起來很堅強，但是當看著鄭秀妍被車狠狠的撞的那一刻，心裡熟悉的感覺喚醒了....
是那個，準備失去的感覺。
因為太過混亂導致精神短路且失常....林允兒無法表達自己多麼的崩潰.....
在聽見鄭秀妍患有遺傳性阿茲海默症的時候，感覺簡直像要溺水了.....
跟那時候差點溺死的感覺很像....
真的徹底的，迷失了...
林允兒沒有再哭，她表情異常冷靜的走到書桌前，看著瓶中的玫瑰花只剩下五片花瓣....
她閉上雙眼....終究，自己只是個沒用的膽小鬼而已。
≠
「妳真的還好嗎...?我聽允兒說妳傷的很重...」
黃美英擔心的握上鄭秀妍的手給予安慰。
「我沒事...妳不要那麼擔心，再觀察一陣子就能出院了」鄭秀妍微笑著讓她放心。
「林允兒在幹嘛啊?她怎麼沒有來看妳?」金太妍責備的說著。
鄭秀妍只是笑而不答，自從那天讓林允兒回去後過了兩天她都沒有來....
她是知道的，鄭秀妍一開始就知道了，林允兒是個把自己關的很緊的人，沒有來看自己是因為害怕，畢竟她認為自己會車禍是她害的，等林允兒調適完心情她就會來了。
她會等的，她會等林允兒來....她才能安心。
「她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沒事啦....明天吧，她明天應該就會來了」鄭秀妍說著。
目送金氏夫婦離開後，鄭秀妍才放鬆的靠著床頭，突然不適晃了一下腦袋....
她睜開雙眼看著自己的手有著疊影，頭暈的搖搖頭....
鄭秀妍看向窗外還在下著雪....
雪帶給她的回憶總是好的呢....還記得初雪那天，她開心的想跟....
想到這裡，鄭秀妍沒了笑容，她微微的蹙眉....
「....跟誰啊..?跟誰分享...?」
-
關了自己在家兩天寫作，林允兒終於鼓起勇氣走出門了....
正在走去醫院的路上，她進了花店。
一打開門花香便撲鼻而來，林允兒不適的揮了揮手...
印入眼簾的琳琅滿目的各種的花，她四處望了望....
不知道鄭秀妍喜歡什麼...?
「不好意思小姐，妳能跟我介紹一下嗎?」
林允兒綻放出好久沒有出現的笑容。
站在病房門外猶豫了好久，林允兒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始終無法裝做淡然的開門。
每每好不容易握上門把，又噢了一聲跺腳....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哈囉姊姊?好點沒?」林允兒說完後自己又搖頭「不好，太輕浮....」
「嗨秀妍姊姊，我想說妳需要休息所以現在才來很抱歉~」林允兒笑的尷尬「....前後句對不上..」
「...我其實一直都想來的，可是我真的太累了....」林允兒給自己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我出車禍....」
「...小姐?」護士關切的走來詢問「需要幫忙嗎?」
林允兒嚇了一下的轉身!
「阿、阿...那個，我找這間病房的人...」她尷尬的笑了笑。
「您找鄭小姐嗎?她現在不在病房喔」
「不在?!」林允兒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去哪了?~」
「說是去頂樓花園透透氣...欸欸小姐!!」護士才說到一半，林允兒就跑了起來。
她慌張地奔跑著，打開樓梯間的門一路爬著樓梯往上跑!
鄭秀妍去頂樓?!為什麼?!!
林允兒心裡有著最壞最壞的結果，害怕的心情又逐漸的湧了上來...
啪的一聲推開頂樓的門，風吹的林允兒的頭髮跟衣服都亂了。
光線刺激的讓她瞇起雙眼，視線慢慢清晰後，她看見前方一片白茫茫的被雪覆蓋著，因為太冷而沒有人，只有鄭秀妍穿著針織的外套，旁邊還拉著點滴架，她背對自己站在圍牆邊看著風景。
林允兒鬆了好大一口氣....
簡直要嚇死了....
她重新提起精神，然後慢步的走了過去....
在距離不到一公尺的地方停了下來，鄭秀妍都沒有發現，林允兒安靜地走上前，從身後一把抱住鄭秀妍，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鄭秀妍像是已經知道了一樣的覆上她的手....
「妳穿很少，會感冒的」
「....這樣傷口比較不痛」
林允兒把她轉過身，看著鄭秀妍已經凍的發紅的鼻子，皺起眉頭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連圍巾都脫下來圍上她....
鄭秀妍從頭到尾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沒有說話，林允兒有點不知所措....
她是什麼意思...?
「妳這樣就不冷?」鄭秀妍摸上林允兒的臉，溫柔的笑著。
「....妳不冷，就好」林允兒口吃的說著。
鄭秀妍笑了出來，林允兒傻住的看著鄭秀妍突然笑的開心....
她好像也比較不那麼緊繃了....感覺像回到從前。
「這個....」林允兒遞出手中的花「給妳...」
「喔?還有禮物呀?」鄭秀妍接下「這是什麼花?」
她還沒看清楚是什麼花就問了，等到看清楚是什麼以後，林允兒就說了。
「Wistaria.」林允兒看著鄭秀妍「紫藤花。」
鄭秀妍原本笑著整理著花瓣，聽見林允兒的話，她突然失了笑容....抬起頭看她。
對上她的視線後，兩人感覺是讀懂了對方的訊息一樣，鄭秀妍先撇開了視線...
紫藤花。花語是"沉迷的愛"。
鄭秀妍又重新拾回笑容，避開了林允兒的視線轉身。
「很漂亮呢...!」
林允兒有些失落...這是她第二次被拒絕了。
鄭秀妍的背影讓人讀不出訊息，林允兒鼓起勇氣，她對著她的背影說著。
「秀妍姊姊，我愛妳」
鄭秀妍愣住了，是"愛"不是"喜歡"....
林允兒確信了自己的感情，很堅定，而鄭秀妍聽見後卻遲遲不肯轉過身....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允、允兒....」過沒有多久，鄭秀妍說著「妳已經知道了我的狀況了....」
「我知道」林允兒的語氣還是很堅定。
鄭秀妍聽著後轉身。
「妳知道還...!」才一轉身而已，林允兒便不讓自己解釋的捧住自己的雙頰吻了上來....
她嚇到的手上的紫藤花掉到了地上，鄭秀妍吃驚地瞪大雙眼無法聚焦的盯著林允兒....
林允兒吻的很急切，雙手也變得溫柔，她像是一點一滴地讓自己軟弱下來...
絲毫不讓鄭秀妍有任何一點能抗拒自己空隙，鄭秀妍一開始還有點反抗，但是林允兒實在是太過溫柔，她決定投降了....
垂在兩邊的手也慢慢的抱上林允兒的腰....
細雪還在下著，卻澆不熄兩人的炙熱。
"對妳的那份愛戀如同看不見盡頭的海平面一樣，也甘願沉迷在名為妳的大海裡"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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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狼星 / Taeny - (7)